苏瑾不知道自家叔叔阿姨的心思,元盛美走了以后,她抱着被子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,本来还想温书,但按了背整个人放松下来,一阵犯困。
她决定睡了,明早提早起来温书。
阖上写到一半的笔记,关掉台灯前她顿了顿,拉开抽屉,在一叠讲义下拿出画作,怕弄脏或损坏,她小心的放在一页透明的活页夹中,透明封面上还用油性细麦克笔写上日期。
画作被压得平整,但仍隐约可见当初的折痕,苏瑾看着折痕惋惜。
要当初没有把它折起来就好了。
心里真正喜欢的东西,那是连一点点脏污破损折痕都舍不得有。
她隔着活页夹轻抚画中的人,面上带笑。
“林琛,你喜欢我是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你就不能喜欢别人,可以吗?”
当时说着这句话时,她的心跳得很快。
苏瑾一直觉得,喜欢一样东西,应该是欣赏、守护,尊重对方的一切自由。
应了母亲轻声唱的那首歌,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,爱是不嫉妒。
感情应是和风细雨,涓涓日常,互敬互重,彼此支持,一直到最后。
母亲在的时候,父亲确实如此,但母亲去世后,父亲的精神状况却如太阳下的冰雪瞬间土崩瓦解了,那种强自镇定的半癫狂,用平静姿态压抑的巨大痛苦,仿佛披着父亲的皮,底下有只痛苦的巨兽咆哮。
父亲对外仍然态度温和,彬彬有礼,工作照常,对她的关爱一如往昔。
但苏瑾知道父亲不在了。
父亲的灵魂不在躯壳里,他只是按照原先生活轨迹的本能在运作。
真爱过,那都不可能轻易忘记。
更遑论被一个人深深爱过,自己也深深爱过一个人。
有些人能放开,坦然自洽,淡化伤痛抱着这种回忆走下去,许多抚慰心灵的书异口同声称这种为过程为成长。但有些人不行,他们会不断内耗崩溃,那些回忆过往像毒药从内部侵蚀他们,用宗教的话说,是群痴人。
如果今天死去的是父亲,留下来的是母亲,母亲应该能渐渐好起来。
因为母亲外在感性,本质理性,父亲却相反。
苏瑾论断不了哪种态度更正确,但她聪明的知道自己应该学习母亲,痴人总会悲剧收场,事实上,她的行为也更像母亲。
但当林琛应承她的问题,她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,从那里漫出来的浓稠情感缓慢四溢。
原来——我是像父亲。
我喜欢你,你也喜欢我,那你就别走了。
苏瑾把画作收回去,小心藏好,爬上床拉起刚换上的秋被,她觉得有点热,又偷偷把两只小脚伸出被子外,她先仰躺着,后来又翻身侧卧,月光从窗口照进来,她能看见自己两只脚丫子,被月光照的莹**润。
蓦地月光被遮住,照出一个扭曲的形体影子。
苏瑾抬头,小三花正在窗外,看她注意到了,用小爪子扒拉窗口,示意它要进来。
入秋后,外面的温度一天比一天凉,小三花见风使舵,从夜不归营变成了宜室宜家的好猫。
苏瑾开窗把它抱了进来,小三花熟门熟路躺下,靠在苏瑾侧身的腰腹旁,毫不客气把苏瑾当个人型充暖宝用,看着苏瑾打了个呵欠,幽暗的房里瞳孔又圆又大,像戴了个美瞳似的。
苏瑾伸手去摸它,小三花却傲娇的很,把头一扭。
呸!女人,你只配给本喵暖被!
“我想到一个故事。”苏瑾小声的对小三花说。
那是一个歌剧故事。
有个舞孃,她长得非常美,当她身穿红衣纱裙翩翩起舞时,众人皆为她着迷。
舞孃爱上了一名来自远方的圣职者,她向圣职者求爱,但圣职者拒绝了她。
舞孃很伤心,问圣职者为什么,是因为她不够美,还是因为他看不起舞孃呢?
圣职者回答:都不是,只是因为我不爱你罢了。
若你是我所爱的,那我的眼睛将一刻不离你,而你不是我所爱的,我便无法把目光停驻在你身上。
舞孃内心既焦灼,又痛苦,万千的人喜欢我,我只喜欢你一个,而你却恰好是那万万千千中的人不喜欢我的那个。
城主看上了舞孃,要强行抢舞孃为妾。舞孃自知不能抵过强权了,她提出要求请献舞一曲,要全城的人都来观看,城主觉得有趣,答允了。
那天全城的人都到了,包含那名圣职者,舞孃在高台上穿上七重纱的舞衣,舞姿曼妙,时而像少女娇羞,时而像魔女夺魂,红色纱衣像一片血雾拢着她,欲色生香,她的面孔隐在面纱后,忽隐忽现,额上的红宝石是城主给的定亲礼物,随着她的舞动闪烁。
拼尽全力,把作为女人的极致在这舞台上展现。
仿佛流下的那些不是汗水,而是血水。
最终她成功了。
在一舞的时间内,圣职者如其他人一般,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。
至少在这一刻,她用尽全力夺来他的爱,即便这场梦结束,大家就会回到现实,但这一刻是真实存在的。
世界属于我,你也属于我。
舞孃在最后结束时笑了。
在欢呼响起前,她从高台上跳下去,当场身亡。
这就是不让梦结束的方法——
“喵啊~”
小三花打了个呵欠。
苏瑾笑了。
“你觉得这个故事很无聊吗?”
小三花甩甩尾巴,偏头开始发出呼噜声,自顾自的睡了。
苏瑾想,是的,一般人就会这么想,感人的故事,但不切实际。
她也睡着了。
××
程子云滑动看着手机上的讯息,嘴角微扬,那种散发着萌萌小花幸福感的氛围,让擦身而过的同学都不自主转头看她。
二喵喵喵:【男生说林琛回程画了张图,是拿着红色气球的少女与男孩。】
二喵喵喵:【就知道这么多了。】
程子云笑了出来。
手下却只发送了【知道了】三个字,连个表情包都没有,语气看着十分高冷。
她收起手机,背着吉他推门进了社团教室,旋即眼前一亮。
“学长,你回来了?”
“嗨,橙子。”
被学弟妹团团簇拥在中心的王章宇抬手打招呼,几个学弟妹眼神一下亮起来。
吉他社社长和副社长,一个是出名的校草,一个是高二公认女神,那可不是让人脑补好多小剧场,乐看俊男美女成CP?
当然,更多的人是巴望不成的,这样才能给更多普通人机会。
好的自己成双成对,普通人只剩角落抽泣的份。
程子云看见拐杖,惊讶的问了句,王章宇还没答,学弟妹们就七嘴八舌的解释了,说有个不长眼的傻.逼撞了学长还肇事逃逸,痛骂对方可恶,咒他抽卡小保底全部歪掉。
王章宇等众人平静一点才笑着解释。
“也不是,是我自己不小心,没看好交通号志。”
众学弟妹不信,继续骂那肇事者喝凉水呛到,娶老婆跟人跑……
程子云不会无端谩骂不认识的人。
这世界的事情有太多诠释空间,不用说谎都能让黑变白的案例也常见。
“学长一周都没来,也没说原因,让大家一直在猜,还好没事……那这个石膏要打多久好?”
“大概两个月,也没啥事,大家不要紧张。”王章宇笑笑。
“我伤的是脚又不是手,照常给大家上课也行的。”
迷弟妹们星星眼:这是什么神仙学长,自己受伤了还一心顾念着社团课程。
社团活动结束前,王章宇撑着拐杖过来问程子云。
“高二八班有个学弟,叫林琛的,你认识吗?”
程子云心下漏了一拍,正拉上琴袋拉链的手乍停,旋即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动作。
“认识,挺有名的,学长怎么突然问起来了?”
“我有事情找他,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吗?”
程子云疑惑。
“……学长有什么事?”
当林琛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时,发现走廊上有两个人等他,程子云陪同拄着拐杖的王章宇,这位学长全身上下除了小腿打了个石膏,看起来没啥大事,朝他笑吟吟的点头。
“那天谢谢你了,学弟。”
笑容耀眼的林琛都有点禁受不住。
难怪说这学长男女通吃,学校内喜欢他的男学生可以和女学生数量比美。
“小事而已,学长没事就好。”
他简短问了下情况,得知只是骨折,淡定的一句早日康复就要走开,王章宇又喊住他。
“我是有重要事情找你的,学弟。”
自己跟这学长有啥关系?
……难道是想给谢礼?
富家公子的谢礼啊……思及此,林琛的脚步收回来,态度也变得亲切不少。
“学长请说。”
“我想推荐你加入学生会。”
林琛:“……”
谢礼,就这就这!?
××
小三花:人类,说什么呢?本喵听不懂啊!说猫语!怎么,连这种猫族世界共通语言都不会吗?傻.逼种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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